于建政(1985-), 男, 硕士研究生. E-mail:yjznpu@yahoo.cn
采用激光区熔凝固技术制备大尺寸Al2O3/Y3Al5O12(YAG)共晶自生复合陶瓷, 考察双面区熔条件下大尺寸氧化物共晶陶瓷的熔化及凝固成形规律, 采用扫描电镜、能谱和X射线衍射对其凝固组织特征进行了表征和分析. 研究结果表明:在优化的凝固工艺下, 激光双面区熔增加了熔凝层的厚度, 获得了熔凝层厚度8.2 mm, 长度65.0 mm, 致密度达98.5%±1%的Al2O3/YAG共晶陶瓷; 共晶熔凝层厚度随激光扫描速率的减小而增加, 随激光功率的增大而增大, 并且致密度随着激光功率的增大呈现先增大后减小的趋势; 双面区熔后的Al2O3/YAG共晶陶瓷微观组织由均一分布、相互交织的Al2O3和YAG共晶相组成, 共晶层片间距较小(1.0~3.5 μm), 且与凝固速度满足Jackson-Hunt公式; 共晶间距随扫描速率的增大逐渐减小; 双面区熔界面处共晶组织生长具有连续性, 界面结合良好; 共晶陶瓷的Vickers硬度为(18.6±1.0) GPa.
Al2O3/YAG eutectic
定向凝固Al2O3/Y3Al5O12共晶自生复合陶瓷具有优异的高温强度、高温结构稳定性、抗氧化以及低密度[ 1], 用作高温结构部件时能够极大地提高发动机的热效率, 因此近年来受到人们的广泛关注, 在航空航天等领域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 2, 3, 4]. 但是, 氧化物陶瓷的熔点通常在2000 K以上, 目前传统的定向凝固设备普遍难以实现高温下的陶瓷凝固, 且定向凝固陶瓷通常采用一次性使用的Ir、Mo等贵金属坩埚[ 5], 成本非常高. 此外, 由于加热和冷却方式的限制以及陶瓷低的热导率, 导致传统定向凝固制备陶瓷时的温度梯度较低(<100 K/cm), 难以获得高的冷却速度, 致使材料组织粗大, 性能劣化. 为实现氧化物等高熔点材料的熔化, 近年来人们通过改变加热方式开发出了激光水平区熔定向凝固技 术[ 6]. 激光的能量密度高, 用于定向凝固时, 固液界面温度梯度可达103~104K/cm数量级, 远高于常规技术的101~102K/cm数量级, 因此可以直接获得具有快速凝固组织特征和特殊物理化学及力学性能的材料, 受到国内外众多学者的高度重视. 例如Pastor等[ 7]采用激光区熔法制备出φ1 mm的Al2O3/ YAG棒状共晶, 1900 K下弯曲强度高达1.53 GPa. Triantafyllidis等[ 8]通过激光区熔法获得厚度达(2.5±0.3) mm的Al2O3基陶瓷. 西北工业大学苏海军 等[ 9, 10, 11]采用激光区熔定向凝固技术制备出厚度为0.5~1.5 mm的片状Al2O3/YAG共晶复合陶瓷试样. 但是以上以及目前其他的先进定向凝固方法制备的陶瓷试样直径或厚度通常较小(仅为数毫米), 这极大地限制了该技术在工程领域的应用.
在激光区熔过程中, 熔区深度较小是限制激光区熔法制备大体积共晶陶瓷的主要原因之一. 进行双面以及多层区熔可以有效地解决单面区熔的不足.因此, 探索双面区熔条件下共晶陶瓷的大体积成形规律与微观组织特点具有重要意义. 本工作采用激光双面区熔技术制备Al2O3/YAG共晶自生复合陶瓷, 通过控制激光功率与扫描速率的匹配获得大尺寸共晶陶瓷体, 主要研究了双面区熔条件下的激光功率与扫描速率对Al2O3/YAG共晶自生复合陶瓷致密度以及熔凝层厚度的影响, 并探究了激光扫描速率对共晶层片间距的影响规律以及双面区熔交界面形貌特征, 在此基础上测试激光区熔共晶陶瓷的 Vickers硬度.
1.1.1 预制体制备
实验以高纯Al2O3、Y2O3粉末(99.99%, 50 nm)为原料, 根据共晶相图[ 12], 按照共晶摩尔百分比 n(Al2O3): n(Y2O3)=81:19进行配制, 加入10%的PVA粘结剂置于PMQW型全方位行星式球磨机, 转速为100 r/min, 混合4 h, 并在25 MPa压力下压制成70 mm×9 mm×6 mm板状试样, 经1500℃烧结4 h以增加强度, 从而获得较致密的烧结预制体.
1.1.2 共晶陶瓷体制备
实验设备采用西北工业大学凝固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的Rofin-sinar850型5 kW连续CO2激光器, 并配备有LMP-408型5轴4联动4坐标数据工作台. 为避免试样烧损及减少气孔, 在实验前首先将工作室抽真空, 并在实验过程中充入Ar气作为保护气体.另外, 为减少快速凝固过程中热应力产生的裂纹, 激光区熔前先将试样放置于SGQ12-XYL型激光表面气氛加热炉中加热至600℃. 激光束首先完成对预制体的单面水平区熔, 然后将其翻转进行第二面的区熔, 从而使试样完全熔透获得表面光滑内部致密的板状Al2O3/YAG共晶自生复合陶瓷. 图1为激光双面区熔工作原理示意图, 表1列出了激光双面区熔的主要工艺参数.
采用ISOMET™1000型金刚石精密切割机将试样分别沿激光扫描方向的中心线(纵截面)和横截面切割, 使用千分尺测量熔凝层的厚度, 根据阿基米德原理测量试样的密度, 采用Duramin-A300型硬度计测量共晶陶瓷Vickers硬度, 采用ZEISS SupraTM 55型场发射扫描电子显微镜、D/MAX-2400 X型X射线衍射仪(XRD)及Oxford-INCA能谱仪对共晶凝固组织和相组成进行分析, 利用SISC IASV8.0金相图像分析软件测量并计算共晶层片间距.
图2(a)为激光功率450 W, 扫描速率100 μm/s条件下激光双面区熔获得Al2O3/YAG共晶自生复合陶瓷体的宏观照片. 从图2(a)可看出, 熔凝后的陶瓷材料呈乳白色, 表面光洁, 无裂纹. 经测量, 熔凝层的厚度为8.2 mm, 长度为65 mm. 依据熔凝试样各部位形状的不同将熔区分为三个部分: 初始熔区、稳定熔区和尾部熔区. 图2(b)是凝固试样的纵截面(上图)和横截面(下图)照片, 可以看出采用激光双面水平区熔法制备的共晶自生复合陶瓷材料内部致密, 熔凝层的横截面与纵截面平整并无裂纹和孔洞. 在纵截面图中Al2O3/YAG共晶陶瓷体中间有一条白色未熔透层, 在横截面中表现为椭圆形未熔区, 存在未熔区主要是由于激光功率较低或扫描速率较大未能将其完全熔透.
由图3可知, 陶瓷烧结预制体由Al2O3、Y2O3、Y3Al5O12(YAG)、YAlO3(YAP)及Y4Al2O9(单斜晶系)相组成, 为多晶复相陶瓷. 通常, Al2O3- Y2O3二元体系存在YAG、YAP与 Y4Al2O9三种化合物, YAG与Y4Al2O9是稳定化合物, YAP只有在高温区是稳定相[ 13, 14], 共晶粉体在1500℃下烧结4 h, 三种相同时存在, 当冷却到室温时, 部分YAP相发生分解生成YAG 与Y4Al2O9. 而经激光区熔后, 当熔体温度达到1826℃时, YAG与Al2O3相同时结晶, 因此区熔共晶陶瓷XRD图谱中仅存在Al2O3相与Y3Al5O12相衍射峰, 未出现其他物相的衍射峰, 表明激光区熔能够有效改善共晶陶瓷的微观相组成.
由图4扫描电子显微照片(a)及能谱分析(b)可知:激光区熔后的共晶相由Al2O3相(黑色区域)和Y3Al5O12相(白色区域)两相组成, 没有其他杂相. 共晶两相呈现典型的快速凝固层片状非规则共晶组织, 两相耦合交织生长, 消除了晶界, 与其他定向凝固方法制备的Al2O3/YAG[ 5]及激光区熔Al2O3/YAG共晶陶瓷[ 15]微观组织形貌特征大致相同.
在激光区熔过程中, 激光功率与扫描速率对共晶自生复合陶瓷致密度以及熔凝层厚度具有重要的影响. 图5(a)是激光扫描速率为100 μm/s时, 共晶陶瓷试样相对致密度随激光功率变化的曲线图, 从图中可以看出, 共晶陶瓷试样致密度随激光功率的增加呈现先增大后减小的变化趋势. 当激光功率由450 W增加到600 W时, 高能量的激光产生低粘度的超高温熔体[ 16], 大幅度提高了气泡的排除速度, 有助于实现陶瓷的致密化, 同时熔区深度增加, 中间未熔凝区逐渐消失, 因此试样致密度增加, 试样相对致密度最高达到98.5%±1%. 当激光功率进一步增大到800 W时, 试样的相对致密度降低至88.4%, 一方面由于材料在高功率激光束的照射下通常易于气化并形成小孔[ 17, 18, 19, 20], 另一方面, 熔体在高温下气体溶解度增大, 在快速凝固的条件下溶解的气体来不及排除, 导致熔体凝固后出现长棒状的孔洞[ 19], 如图5(b)所示. 孔洞与未熔区是激光区熔共晶陶瓷内部的主要缺陷形式, 激光区熔定向凝固过程中当扫描速率为100 μm/s, 功率设为500~600 W时可有效消除内部缺陷, 获得高致密的Al2O3/YAG共晶陶瓷.
图6为单面激光区熔厚度随激光功率和扫描速率变化的曲线图. 从激光扫描速率与熔凝层厚度变化曲线看出, 当激光功率一定时, 熔凝层厚度随激光扫描速率的增加而降低. 当激光功率为450 W时, 激光扫描速率由10 μm/s增大至400 μm/s时, 熔凝层厚度从3.7 mm降低至2.2 mm. 并且当扫描速率一定时, 熔凝层厚度随激光功率增大而增大. 当激光扫描速率为100 μm/s时, 激光功率由200 W增加至600 W时, 区熔单面厚度由2.5 mm增大到4.1 mm. 根据以上结果并结合区熔工艺对致密度的影响, 实验发现在激光功率为500~600 W, 扫描速率为10~100 μm/s的条件下, 激光双面区熔可获得具有较高熔凝层厚度且内部致密的共晶陶瓷.
共晶层片间距的减小通常能够显著提高共晶陶瓷材料的力学性能, 因而探究激光区熔工艺参数对共晶层片间距的影响规律具有重要意义[ 21].
图7(a)~(c)是激光双面区熔Al2O3/YAG共晶陶瓷在激光功率为450 W不同激光扫描速率下的微观组织. 由图7可看出, Al2O3/YAG共晶陶瓷微观组织均匀, 呈现出Al2O3、YAG两相彼此贯穿的非规则共晶结构. 随激光扫描速率的增大, 微观组织明显细化, 主要是由于扫描速率的提高, 使光束辐照时间缩短, 材料吸收的热能减少, 在基体同样的传热条件下, 冷速增快, 使得晶粒没有足够的时间长大就已结束凝固, 从而形成细化的组织. 通过金相图像分析软件对共晶层片间距进行测量, 如图7(d)所示, 共晶间距随着扫描速率的增大而减小, 10 μm/s扫描速度下共晶间距约为3.5 μm, 当凝固速度增大到100 μm/s, 共晶层片间距减小75%左右. 共晶间距( λ)与激光扫描速率( v)符合Jackson-Hunt公式 ( λ· ν1/2=C)[ 22], 实验所获得 C值为(10.0±0.1) μm3/2/s1/2, 接近Elbaumu[ 23]测量值10 μm3/2/s1/2和Patricia[ 20]测量值10.6 μm3/2/s1/2.
研究表明[ 24, 25], 激光区熔制备过程中, 液固界面前沿温度梯度的大幅度提高以及凝固速率显著加快是组织高度细化的主要原因. 图8为激光双面区熔Al2O3/YAG共晶陶瓷一次区熔与二次区熔界面结构图, 宏观条件下表现为弯曲界面, 微观条件下表现为平直界面, 由于一次区熔存在热影响区[ 22]导致界面处产生粗大的共晶组织, 而在二次区熔的界面处共晶层片间距细小, 并且分布均匀, 通过图8(b)对微观界面处组织进一步放大, 可见界面处共晶组织生长具有连续性, 因此可以有效地提高界面的结合.此外, 双面区熔可明显细化熔区交界处的第二面区熔组织, 其原因是低温时气孔的热导率比任何固相的热导率都低, 对于分散在固体中的气孔来说, 随气孔的增加, 固体热导率近于线性降低, 而在高温下气孔的辐射传热虽然对传热有一定的贡献, 但是尺寸细小的气孔对辐射流存在屏蔽隔断的作用, 因此辐射传热作用有限[ 26], 经一次区熔后获得致密的陶瓷体, 气孔减少, 致使热导率增大, 因而二次区熔时在交界处可产生较高的温度梯度与凝固速率, 使得二次区熔的微观组织得到细化.
在陶瓷力学性能评价中, 压痕法是一种测量硬度简单而实用的方法, 且具有良好的重复性, 因此采用压痕法测量了材料的Vickers硬度. 实验压制载荷为4.9 N, 保载时间15 s. 图9(a)是Al2O3/YAG 共晶陶瓷的Vickers压痕形貌, 硬度计算公式为: HV= P/F=1.8544 P/d2, 式中 P: 压制载荷, F: 压痕凹面面积, d: 压痕对角线长度的平均值, 测试结果表明, 材料的硬度高达(18.6±1.0) GPa, 高于Waku等[ 5]采用Bridgman法定向凝固Al2O3/YAG 共晶陶瓷的硬度(16.3 GPa). 由于激光具有非常高的能量密度, 提高了固液界面前沿温度梯度, 有效地细化了共晶陶瓷的微观组织, 因而激光区熔法应用于Al2O3/YAG 共晶陶瓷的制备可进一步提高材料的力学性能.
1) 采用激光双面区熔技术成功制备出熔凝层厚度为8.2 mm, 长度为65.0 mm的大体积Al2O3/YAG共晶自生复合陶瓷试样, 其微观组织均匀, 呈现出Al2O3、YAG两相彼此贯穿的非规则共晶结构;
2) 激光功率为500~600 W, 扫描速率为10~ 100 μm/s时, 可获得致密无气孔与未熔透层的共晶陶瓷体. 随着激光功率的增大, 致密度呈现先增大后减小的变化趋势, 熔凝层厚度增大; 随激光扫描速率的减小, 熔凝层厚度增大, 共晶间距逐渐增加, 并且共晶间距与晶体生长速度符合Jackson-Hunt公式;
3) 采用双面区熔使陶瓷第二面区熔凝固组织得到明显细化, 界面处共晶组织生长具有连续性, 有效地提高了界面的结合. 由于激光区熔共晶陶瓷微观组织的细化, Al2O3/YAG共晶自生复合陶瓷硬度达(18.6±1.0) G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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